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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9-17 14: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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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扎特之美
他的处境很苦,音乐对他向美酒一样,他想醉在里边永远也不要出来,他的音乐象儿童一样的清甜,无忧无虑的象似醉了,但盖不住他的苦,也象是苦到无奈处后看破红尘.在他清甜的音乐中听到他的无奈后,那才是莫扎特的美.
所以演奏莫扎特的音乐清甜的象个儿童对成人来说很难,表现清甜掩盖下的看破红尘和无奈就更难.
cinderella:
唯识兄一番话说出了我心中所想.接触古典的日子不多,最初的时候还有一些赌气的成分在里面:我深爱的人因为我不肯接受这东西同别人无数次去音乐厅,最终完成了感情的培养,痛苦之余,愤愤然想瞧瞧害我者何也,于是从理论到现场倾听一番狂轰乱炸,不想却越陷越深,于是深深感谢关门开窗的上帝.(好象跑题了,呵呵,^ ^)
作为初学者,我喜欢莫扎特,因为他的童心,我觉得一个生活如此多艰的人,能够写出如此恬静优美,如歌如"糖"的旋律本身就是一种伟大,生活的困苦,无奈,压迫,制造出反抗,斗争容易,如贝多芬,可是能产生"采菊东蓠下,悠然见南山"的心态也实属不易,更不必说能保持童心和纯真了。
莫扎特的美,就在于"无论生活是什麽,我就是我",莫扎特的天才地位是毋庸质疑的,同时他也是一个多产的作家,歌剧和钢协是最优秀的,我希望自己能够更多的了解他的作品.
阿山:
在所有关于天才的话题中最不可思议的就算莫扎特了,但其中的最不可思议又在于以莫扎特三十五岁悲苦的一生却留给世人最明亮纯净的音乐。从纯粹音乐之美的角度看,莫扎特永远是无与伦比的,撇开“安魂曲”等少数作品不说,莫扎特有哪部作品不是充满勃勃春机,在里面我们听不到丝毫尘俗的烦恼,只有“真”与“美”。
我相信莫扎特是以童真的心灵来到世上并进行创作的,所以即使在他所有“泪在笑里”的慢乐章中,我们也能体会到那种明净的悲伤,就像玩童天真委屈的泪水。我们无法倒转时光回到二百多年前的维也纳,也许那个时代的人们要单纯得多,因为我们无法想像莫扎特这样的天才在今天会怎样苟活下去。
有时候觉得,莫扎特颇有些老庄“道可道,非常道”的意味,在他这儿,无可为又无可不为,音乐只是一种载体罢了。在莫扎特心中,一切的尘世悲苦都是身外之物,回到音乐里,他永远是歌唱春天的精灵。那些认为莫扎特的音乐是轻音乐没什么思想深度的爱乐朋友不妨想一想,贝多芬终其一生奋斗不已的目标莫扎特岂不是早已天生就达到了。
unicorn:
仁兄真是Mozart的知音,总是说他乐观,我听了他的音乐却要哭。一般的人一旦成年之后也就失去了一颗童心,失去了看世界的一双清澈的眼。Mozart似乎总是不能成年,他总是那么真切的看着这个世界,看到的一切却沉重的压在他的心灵上。谈到他作品的深度,那就象一潭极清澈的湖水,人们对于它深度的判断力经常要失误的。
sisong:
你所说的关于“他作品的深度那就象一潭极清澈的湖水”的比喻,非常贴切,他的作品所表现出的深度并不给人以畏惧感,而是以优美的形式表现出来,可以说是形势与内容完美的融合。
cinderella:
听莫扎特的第四十,第一次,觉得是愉悦快乐的,第二次,便坠坠于头几个小节,说不清为什麽,的确想哭,再后来,这种情绪便越来越浓,四十一听了两次之后,好久不敢拿出来再听,因为随着音乐的流动,心里有一股说不清的躁动情绪,冲来撞去,煞是难受,不知道是什麽感应;尽管如此,这不妨碍音乐表象的美丽.尝试着听,尝试着领悟,实在难受就哭吧,也许哭过之后,返归童心也不一定。
unicorn:
对我而言是难于释怀的压抑,然后往往要求助于巴赫来帮我解脱。老兄说的四十,还有不协和四重奏,是尤其令我眼眶发酸的作品。有些功力很深的作曲家写悲剧作品不是单纯写悲剧的。他会在揪心的地方拿些欢快的东西来把你的防洪堤最终摧毁。他象一个懂魔法的医士,拿一片薄薄的凉凉的小刀片看准你心头的嫩肉狠狠的划一道口子,那种感觉不是疼痛,就象手指头被锋利的纸片划破一样,有点麻痒,还有点发热,然后他把伤口拉开,涂上厚厚的蜜糖,这才真正到了心痛的时候。末了他离开,让你独自去品尝由那浓浓的甜蜜带来的痛楚,这一招往往触动我的神经,引发无声的泪。Mozart虽然不写插标的悲剧作品,却非常擅用这一招。另外老柴和威尔第也长于用这样的手法,不知是不是跟Mozart学的。
Mozart其实在物质上的条件并不是尤其艰苦,他的苦在于他的怀才不遇。而怀才不遇乃是一种内在性格,实在不是“生不逢时”的缘故。巴赫之不遇,比起Mozart要厉害的多了,然而这并没有对巴赫构成无法解脱的压力。巴赫和Mozart是两个极端,一个是“无我”,一个是“自我个性”。Mozart生前是公认的交响、器乐大师,而他的梦想却是做宫廷歌剧作曲家,作为歌剧作曲家得不到承认正是他的“不遇”。然而即便他真的做了名满欧洲的歌剧大师,也还会有别的梦想令他“不遇”的。另一方面,他的艺术,他的音乐,正是由这种“怀才不遇”推动着。没有这种情结,他就不会和大主教决裂,也不会有后来的那些登峰造极的音乐了。他是真正敢于用自己的人生去追求艺术的人。
唯识:
莫扎特本人想让后来的演奏家如何演奏他的音乐呢?或者如果莫扎特转世,而且成长在一个平静的环境下,他将如何演奏他的音乐呢?
说心里话,最初听莫扎特的音乐时,只是觉得清纯甜美,不记得是什么时候,读到一篇介绍他的第四十交响曲的文章,说到一位大师小的时候听这首曲子时,感慨的说,"他是多么的痛苦啊".这可是我没想到的.后来再听他的音乐,这种感觉就越来越重了,这时感到的已经不是音乐美,而是莫扎特美了.
cinderella:
有这样一个现象,单独拿出一支曲子,从未听过,不知道它的年代和作者,会产生一种感受;当了解它的背景之后再去听,则极有可能会产生另外一种感受,甚至是同最初的完全相反,背道而驰的.前者便是听者从音乐本身得来的,是原始的,如初生的婴儿,后者则是成熟的,如成人.更多被追求的,是后者,因为成人的任何行为都是有目的的,欣赏也罢,学习也罢,寻求快乐也罢,都希望能更明白一些.而音乐所给人的之多,更是难以计量,于是意义也便更是重大了。
唯识:
我常想我应该如何去体会音乐,或者演奏家应如何去表现音乐呢?
我的体会是这样的会受认识和感情的影响,如果听音乐能象婴儿一冷就收缩那样就好了,那是本能.我想那是可能的,那是在人"心"极清静的情况下,象无尘的镜子映物那样.
我想起大约半年前去过一个哲学论坛回答了一个对真理的认识问题,那里马列主义作掌门人,不过也达成了共识.我当时举了个例子,说我是色弱,对红绿色的感知就与你们不同,这是由于视网膜上的棒槌体较正常人短,那是否可以说红绿取决与棒槌体的长短呢?如果是,那么红绿是真理吗?红绿是真理的相对性.真理的相对性可以"立",可以把握的.绝对性是不能"立"的,只能扫,扫错误,扫障碍,扫灰尘.扫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音乐的欣赏和表演也有绝对性和相对性.我们即要承认,欣赏和应用相对性,同时我们别忘了追求绝对性.音乐不可能达到真正的绝对性,因为它已进入表象层次,或形而下.但也可以在这个层次上追求绝对性,还是要扫......
unicorn:
可不可以这样理解,不同的人,不同的经历,不同的心境,对Mozart的音乐会有不同的感应。勃恩斯坦说每次听Mozart都会有不同的感受。“谁能做到这个,唯有Mozart”。
音乐不同于其它艺术门类的特点在于它是对人的生物感应直接刺激的。也就是所谓的第一信号系统。比如念文学作品,首先要把文字符号对视觉的刺激翻译成它相应的意思,它以视觉为载体,最终却不是对视觉造成刺激,必须有先验概念的介入,对感情和心理世界的刻画就有它先天的缺陷。文字作品对事件的描述是客观的,比如“他拿了一把椅子”,很清楚,音乐在此无能为力;另一方面,文字作品对感情和心理世界的描述又是主观的,这时它必须要借助一些先验的主观概念,比如“高兴”、“悲伤”,然而这些概念在音乐家眼里多少显得单薄了。感情是复杂的,于是文字作品描述感情多用对先验概念进行修正的方法,比如“她心里很高兴,又有一丝淡淡的哀伤”,这就有点象要画一个圆,先画个四方形,然后再不停的把角修掉。音乐却历来是一笔直结把圆画出来的。这是因为它可以直接在生物层面上对听觉造成刺激,声音能够直接完成对感情和心理的传递的媒介作用。绘画也是要借助先验概念的,比文学少一点,比音乐多得多,然而它也有对视觉的直接刺激,现代的抽象画也更加着力于这一点。还有一些大文学家,对文字的驾御力非常强,对感情世界的刻画也是很精彩的,象普希金的诗,有人称是达到了音乐的境界。达到这个境界的中国古代的大诗人就多了,这一方面也是由于我们的文字是单音节,意念是和音节一起流动的。但无论如何高明的文学大师,也不可能使文字对视觉造成目的性的刺激,这又是另一门艺术了,叫做书法。古代的大诗人把音乐蕴含在诗里,又把意境从书法体现出来,这样的作品实在是和西乐的性质很相近了。我一直认为西方人习惯于用音乐来表达的东西,在中国的古典文化里是由文学来做的。有朋友感于为什么中国没有巴赫,没有Mozart,我觉得我们有,那就是李白,是杜甫。
回到Mozart,他的功力就在于他能把感情、心理世界的很微妙的东西很精到的用音乐抓住。他的音乐是不能用文字简单的描述的,“多么甜美啊”,然而甜美后面深藏的,却是不可解脱的痛苦。
唯识兄提到Mozart转世,那倒是很有意思的事情,不过我想只要他真是Mozart,对他而言就不会有什么“平静”的环境在的,“人的命运是由他的内在性格决定的”。Mozart的价值正是源自他所承受的痛苦。不过提到演奏Mozart,我想还是应该用一种唯美的艺术趣向来演,演奏者应该体会到作品深处隐藏着什么,却千万不要着力去把它做出来,那样就把它的美破坏了,深层的东西,是音乐本身来体现的,不是做出来的。如果要达到最佳的效果,那得靠演奏者的人格与Mozart音乐的共鸣,嘿嘿,那可就得修身养性了。格吕米约是达到这样境界的。
唯识:
文字是六根之外的,它是用来描述第一信号系统的,而且有时我们还会说:无法用语言表达.还有些别国语言文字,在汉语中找不到相应的翻译,只能音译,比如"三昧",翻译成汉语不能完美体现它原文的意思,也就是仁兄所说的"必须有先验的概念介入".所以语言是"指月之指',音乐是"直指人心".
unicorn:
要演奏Mozart,正是要一颗清澈明晰的心。原来说到布鲁赫的小协,我喜欢听没有多少人生经历而有天赋的提琴家演,也是这个道理。音乐“直指人心”更有体会。小孩要哭,一般是想着伤心事,然后触动哭神经,于是才哭,里面首先要有思维活动在(挨打的不算)。而音乐摧人泪下,却往往是撇过那伤心事,直接触动神经,这种反应更象“小孩受冷就会收缩”,大脑可以空载。因此会有这样的现象,“我听不懂这首曲子,但是我好想哭”。而在“直指人心”上,Mozart当推首屈一指。我不禁要想,谈到所谓作品的深度,是否应该以“直指人心”为尺度。
上面主要是从技术层面来说Mozart的艺术,我想对爱乐者而言,最有感染力的,是在于它的精神美。有人感于“笑中的泪”,有人则为“含泪的笑”所动。这种朴实的精神美从主观的角度来欣赏(不要做旁观者),就能体验到一种神性。
而演奏Mozart要注意到音乐对主观情感、心理世界的描述本身是有客观性的,尽量不要受先验概念的束缚。
英雄:
我感觉这个说的很对! 就像在心情烦乱的时候适合听K457, 调解一下心情, 在苦恼的时候比较适合听安魂曲。
我一开始也不喜欢莫扎特, 那时很喜欢听贝多芬的,觉着莫扎特的音乐幼稚,然后第一次听是听莫扎特的魔笛,是在一个朋友家, 那个夜女王的嗓子就真像个笛子,那时我感觉是这个是很美妙的音乐, 然后材知道是莫扎特的, 从此改变了对莫扎特的看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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