UID63217
威望136
金钱280512
交易诚信度12
主题21
帖子5791
注册时间2004-3-5
最后登录2023-10-27
超级会员
交易诚信度12
注册时间2004-3-5
|
楼主 |
发表于 2006-9-15 16:03
|
显示全部楼层
昨天听了弦乐的巴赫赋格的艺术,突然一下子明白了巴赫作品的风格原来是非常忧郁的,可以说是一把辛酸泪,应该承认我昨天听这首杰作时心情的确不好,但我的个人情绪没有影响我对这首作品的客观评价,也就是说无论我在何种情况下听赋格的艺术,我都会有一把辛酸泪的感觉,特别是弦乐的版本,不可否认,用弦乐演奏的巴赫的确有钢琴无法比拟的优势,因为钢琴一个音弹下去后声音袅袅而去,而弦乐却可以使声音无限延长,并做出渐强,巴赫的作品其实很需要这种渐强的感觉,特别是在赋格的艺术中,这种感觉显得尤为揪心揪肺。
其实巴赫的绝大多数的作品都是忧郁的,有些快乐的作品也只是披着快乐的外衣,这一点很像后来的莫扎特,巴赫几乎只为心中的上帝写作,于是在赋格的艺术中,我们听到了他对上帝的告白,告白人世间的种种不幸。
可以这么说,赋格的艺术是巴赫最后的作品,与其说是他对自己一生的总结,不如说是他在临终前找到了他想表达的东西,说出了以前无法表达的话,巴赫可能在赋格的艺术中体会到了一种茅塞顿开的感觉,无怪乎他在临终前双目失明时大叫:“神阿,为什么那么早就要我去??!!我还有很多东西要写!!”这就好像艰苦跋涉了一生的人在临终前看到了他所要追求的高山之巅,但他已无法达到这个目标了,这是一种遗憾,也是一种留给后人的美。
按照这个理论,被人誉为巴赫诠释大师的古尔德早年给出的一些巴赫作品的录音听起来虽然爽,但却是不符合巴赫原貌的,在我听来,只有他最后录的戈登堡变奏曲才一改以往的形象,表达出了巴赫的本质--忧郁。这可能和他的人生经历也有关系,可以说古尔德弹了一世巴赫,直到临死前触摸到了巴赫的衣角,
但是,这个人已经是钢琴家中除了兰多夫斯卡之外最接近巴赫的人了,因为其他钢琴家离巴赫更远,希夫,他的巴赫没有一点忧郁,费舍而,一直在弹自己的作品而不是巴赫,图雷克倒是够忧郁,只是忧郁过了头,也不是巴赫...
其实我并不是否认这些艺术家,因为陈如我前面所说,钢琴本来就不适合演奏巴赫,因为除了音弹下去不可延长不可渐强这个致命缺点外,还有一个缺点,就是几乎没有人能同时把四五个声部做得很好,不是吗?
余超 (2001-04-10 20:37:15)
忧郁吗?我不太同意。巴哈作品中表达最多的感情,也许是“赞美”,“感恩”。如果说他在创作《赋格的艺术》中感到了什么,我猜(也是我感到的),就是上帝给了他机会,让他写出这样的音乐,而没有把这机会给别的人。
赋格的艺术也许确实不适合钢琴,我听过尼科拉耶娃的唱片,感觉是:不好听。原因可能是因为钢琴的平均律不“纯”。所以古尔德几乎也不在钢琴上演奏这部作品,SONY那张唱片上,倒有一多半用的是管风琴。但是大键琴的版本,Gilbert,我认为就很好听。
对于巴哈的绝大多数键盘作品,我觉得大键琴都比钢琴好听,大概二三部创意和那些给初学者的小作品除外。
璩理 (2001-04-11 11:02:31)
从巴哈作品里听出忧郁不要紧,但因此就将其当作巴哈的原意,并以此作为衡量版本的标准就过于荒唐了。大师暮年,信心不已,巴哈之所以取得音乐史上无双的成就,个人认为在于他的敬虔淳朴,一生只是默默用音乐荣耀上帝,绝无自豪骄傲之心。PIY以一个无信仰国度中的人情之常推出基督徒巴哈的“原意”,只能让人生出“山阴面目,愈转愈远”之叹。信徒在主内的喜乐与忧郁,确有难为“外人”所了解之处,说哪个是本体,哪个是外衣,是毫无意义的。
莫扎特晚年,我是觉得有忧郁的味道,但也不好以一词概之。听K595和K622慢乐章,觉得他只是无言地道尽了人间的悲欢,将其凝成了人间的至美,而仅仅因为这美本身太不寻常,让人生出了一种莫名的凄婉怜惜之感,生怕这美无法在人间留住,生怕她受到一点损伤。黛玉葬花,宝玉恸倒的境界庶几近之。而从巴哈音乐中,我觉得听到的虔诚最多,质朴次之,然后是喜乐,真的绝少忧郁。
比特 (2001-04-11 16:48:21)
“巴哈之所以取得音乐史上无双的成就”,主要在其技术的天衣无缝地完美。比他更虔诚更宗教的作曲家有的是。而乐谱上的作曲技术的完美是无可比拟的。这种德国式的精益求精的完美技术,也同样造就了他们的各种生产工艺。至今,中国的海尔的企业的生产设备,仍依赖于德国进口。
但是,当今经济格局已发生变化。以创新为第一价值的美国式经济,战胜了以完美著称的德国、日本式A型血经济,这是不言而喻的。但各自的价值都不容否认。
至于巴哈是否“绝无自豪骄傲之心”,我看未必。从席夫的“平均律”唱片说明书上,可看到引用巴哈儿子的回忆:“他听别人音乐会时,每当赋格主题首现,他就可哼出应有的对题,而当听下去的确符合时,他便自豪地一笑,并用肘部捅捅旁边的人,意思是,看,怎么样,我说的没错吧!”(大意如此)。而他为了与别人比琴,可以徒步很远,这已是旧闻。结合当时的价值观念,他被开除主要是因“傲慢无礼”。而现在看来,这有可能是天才的通病,所以有经验的人事经理和老板们都对这种人以宽相待。
Siegfried (2001-04-11 20:21:27)
把美国经济的成就单纯归于“创新”可能有失全面。
德国人也未必都那么“完美”,德国的铁路运输照样会误点,德国工厂的质量事故和产品质量毛病也不见得少。
和德国与日本相比美国的资源与人口都要远远胜出,况且美国在许多领域也未必是第一位的,全球最大的化工企业中德国就有三家!
再看当今美国的许多顶尖企业根其实都在德国,爱因斯坦为首的一批科学家都是德国教育出来的,还有勋伯格、赖纳、瓦尔特、塞尔这样的音乐家。甚至好莱坞电影的源头也是在德国。
小日本则是没有底蕴的,上海的地铁和以后浦东机场到陆家嘴的磁悬浮铁路主要是靠德国技术,朱镕基总理不是还把小日本给奚落了一番吗。
rega (2001-04-11 23:00:21)
BACH虽没有明示该用何种方式来演奏赋格的艺术,但从音乐历史的背景来看,我个人认为弦乐四重奏很可能不在大师的考虑范围之内,在没有听到弦乐四重奏的演奏之前,我怀着极大的期待,但真的听了之后却相当失望,是不是象PIY兄所说的“非常忧郁”,我也不敢肯定,总体感觉相当古怪,风格可能有点异化了。
在听过乐队版、管风琴版、弦乐四重奏版后我个人还是相当认同管风琴的演绎。余超兄赞许的大键琴版可惜未曾听过,我好象还记得余超兄以前曾推荐过铜管五重奏版(也可能记忆有误)。
西西 (2001-04-12 10:26:20)
与大多数人相同,我听到的巴赫并没有如PIY所说那样“犹豫”,据各样对巴赫生活环境、当时社会状况、创作情景等情况的了解,巴赫对创作音乐并不如我们现在所想象的浪漫派一干作曲家那样,对他而言,音乐是与上帝交流的一种语言。当然若说这其中或多或少地流露出了巴赫生命本质中的一些忧郁的因素,也未可知。
我想PIY可能是听了弦乐版本,弦乐器本身的特点让你在丝丝的呜咽中体会到了别样的巴赫。
如果要苛求每一个演奏巴赫的人(钢琴家也好,管风琴家也好,提琴家也好)都演奏出大师的原貌我想是比较难的。但是若从一个异化版本(弦乐重奏)的风格来作为你理解巴赫的标准——忧郁,来否定另一些不“忧郁”的演奏家,未免有些有失偏颇。
米月人 (2001-04-12 10:45:54)
我也不觉得BACH是忧郁的,人说巴洛克音乐生气勃勃,有着人生命的律动,我非常同意,清晨起来听一曲BACH,是美妙的享受。
从一些传记等等也可以看到,BACH是乐天安分的,即使他的艺术在当时不为人赏,他也并没有怨天尤人,他是一个优秀的管风琴师,他有两任妻子,二十几个孩子,他作曲仿佛只是为了献给上帝,这样一个人,说他是忧郁的,我不相信,他的音乐里我也听不出,也许有时会有一些,但不是主要的。
阿萨 (2001-04-12 10:54:44)
BACH在音乐史上的地位是何时形成的?
余超 (2001-04-12 11:41:56)
门德尔松等人开始注意到巴哈之后,德国人觉得英国人把Handel捧的挺高,自己的Bach却没有得到应有的待遇,于是就仿效英国人的做法,搞巴哈学会,出版巴哈年鉴,编订巴哈全集。第一版作品全集是1900年巴哈逝世150年时出齐的。
不过在1900年时,作曲家们还普遍认为贝多芬是神,瓦格纳是半神,巴哈的地位还不如今日。
到了2000年,要说巴哈是神,贝多芬是半神,应该也是可以接受的吧。:-)
Patzak (2001-04-12 12:25:44)
"萬物靜觀皆自得, 四時佳興与人同" 我完全同意璩理友所說的 "虔诚最多,质朴次之,然后是喜乐,真的绝少忧郁"
但不同的階段及背景自有不同的感受, 是最自然不過的. 如魚飲水, 冷暖自知! 千萬不可以偏概全,
那只會局限自己的認知.
Bach 的 "The Art of fugue" , 甚或是 "The Musical Offering',
都有不同樂器組合的版本出現. 前者較常听的除了harpsichord和organ 的獨奏以外, 對Philips
版的 Italian Quartet 和 Sony 版的 Juilliard Quartet 我是最有感覺的.
Bach 在生時並未享大名, 聲譽更遠遠及不上 Georg Philipp Telemann . 但無損其偉大,
而事實上, Telemann 也是一個極好的作曲家.
每一個年代的 Bach 復興, 都是有一定的實質需要及歷史的配合. 無數哲人學者及平民百姓, 都把 Bach
的作品, 視作自己心靈的歸宿的!!!
pavane (2001-04-12 15:41:42)
我要支持piy啦。巴赫的慢板乐章,比如说小提琴协奏曲,究竟是什么情绪,也很难说清楚,有温暖,有沉思,有诉说,它们在一起却有一种忧郁,仿佛在回忆一生的沧桑。巴赫的忧郁不是浪漫派的忧郁,他诉说了很多,却没有忧郁,忧郁的是他诉说的语气。
Patzak (2001-04-12 17:19:56)
明天便是 Good Friday. 香港連續四天的假期便開始. 別人在假期會做甚麼, 我不太清楚,
但我會一如往昔的播唱 Bach's "St. Matthew Passion". 手拿聖經,
讀著馬太褔音的章節, 感受之深刻和心頭滋味的複雜, 真教人...............
Cina (2001-04-12 19:08:11)
不是我故意跟 Patzak朋友套近乎,我每年就憋着复活节时分听St. Matthew
Passion"呢。可惜现在在北京也只能在家听听CD。在教堂甚至音乐厅听都是没指望的。
chenlei (2001-04-12 21:27:17)
在Good Friday应该听帕西法尔第三幕从古内芒茨说May this purity bless
you到nature gains its day of innocence,中间是Good Friday
Magic。
西西 (2001-04-12 22:40:00)
上海国际礼拜堂亦有复活节音乐崇拜。不知会不会演巴赫的作品。
韩韩 (2001-04-12 17:35:24)
写几句看了PIY兄写的贴子之后的感想。
我基本上可以明白PIY兄所说的"忧郁"指的是一种什么意境,但是可能这个词用得不是太精确。的确,我们从巴赫的作品里,大多数情况下听不到那种色彩很明丽、情绪很高昂的音调,反而是一种深沉的、沉郁的味道经常占优势。不过这种沉郁与消极失望是完全绝缘的,在这里体现的更多的是一种"不予别人计较"似的博大感觉。这种处世方法和人生态度,是属于那种最有"智慧资本"的人专有的。
有证据表明,巴赫是一个对莱布尼茨的学说有相当研究的人,包括莱氏的数学成果(这在当时算是很先进的成就了)如果不是从事音乐职业的话,也许德国就会增加一位了不起的数学家。这就是巴赫的"智慧资本"。这种资本用在音乐上,就是巴赫作品中的高超技术,这种资本用在他的日常生活中,就成为他那种与某贵族合不来就辞职(却又经常不被批准)的处世态度,高超技术和生活态度结合在一块,就是他的作品里透露出来的情绪音境----像一支巨大的拳击手套,很厚,很柔软,摸上去似乎平淡无奇,但是力大无比,如果一拳打过来,你虽然皮肉上不会觉得痛,但是你绝对站立不住,被无法抵抗地被击倒。
余超 (2001-04-12 23:29:34)
不过,我很怀疑巴哈对莱布尼茨有什么研究。在巴哈的藏书中,主要都是神学书(除了乐谱)。而且莱布尼茨的思想,在当时并不是主流思想,不算“显学”。莱布尼茨丰富的哲学思想,一直到本世纪初的罗素才揭示出来,我想巴哈当时即使看过莱布尼茨,估计也不会是逻辑或数学方面的,最多也就是《神正论》或者讲“单子”的东西,并不是莱布尼茨思想中最先进的,也就是罗素揭示出来的那些东西。
对于写作复调音乐所需要的复杂的“数学”技巧,巴哈更多的还是靠他自己的天分和勤奋,再加上...。
余超 (2001-04-12 23:30:26)
应该是上个世纪初的罗素。:-)
deRud (2001-04-13 14:16:44)
所謂從主内之人的身份看待巴赫,只不過是井底之蛙,一孔之見了罷~
璩理 (2001-04-13 19:37:55)
我倒是觉得你应该先下井底来看看,没准井底的天就是比外面的天好看呢。
abada (2001-04-14 13:31:14)
无价值观的音乐---也谈巴赫音乐
一种音乐可被有各种价值观的人接受,最大的可能是,它没有价值观。巴赫被普遍接受的《平均律》等,就是纯粹从生理出发的科学产物。她既没有古典主义的价值观,也没有浪漫主义或民族主义的价值观,这正如科学----纯粹为生理(包括大脑)舒适服务。
从信息学角度研究巴赫音乐,是从耶鲁大学的音乐学家迈耶在20世纪中开始的。而关于巴赫纯作曲技术的研究,由来已久,延续至今。而这些技术,都是着眼于纯生理:1,如何保持悬念(和变化),即使人能被抓住听下去。2,如何耐听,即如何能保持较大的信息量。
保持悬念,就有音程和声节奏的套套问题。
例如巴赫的调式,在小调中,抛弃了很多中世纪教会调式,和民间自然小调,而固执采用和声小调,唯一的原因,是处于科学的考虑:和声小调的导音\属(七)和弦,更有向主和弦的悬念趋向性和紧张性。而后来的民族民间乐派,采用自然小调,纯粹出于价值观影响:即民族主义的价值观。
这种极力摆脱人文价值观的影响,纯粹从且仅从科学的生理的角度考虑创作,可以很完善地导致临摹出巴赫风格的对位\和声和旋律。那些没有能力作到的作曲家,自是没有研究透,或受到人文价值观的影响,这就会或多或少地损害乐曲的科学合理性。
从传统对位法\和声学的研究开始,20世纪美国的辟斯顿提出了“和声节奏”的现象。而本人进一步对“调性节奏”的研究,进一步揭穿了巴赫音乐优于其他音乐的一大特征。巴赫的赋格,几乎每小节转调,甚至每小节转调两次(从和声判断,而不是从单一的声部判断)。旋律音区方向,则由申克分析法深刻地揭示。
这些古往今来的研究,导致了本人的“八声部赋格”,以新疆民歌“达板城姑娘”的一句为主题蓝本所作的赋格。但是,这前几年的作品,仍然,忽视了现在的论题,即此曲主题本身,仍有新疆风格,民族风格,它不是纯科学设计的结果,所以,从科学的角度看,这一主题本身不够完美。
所以,民族的就是民族的,而只有科学的,才是世界的。落后民族为了自尊,而强调民族特色,这常会导致恶性循环。
要作出民族风格并不难,每个人一开口说话,就有他家乡口音。而要作到没有口音,纯正的普通话,这才难。所以,难的是象巴赫一样,避免任何民族民间风格,达到纯粹科学的思维境地。
这首乐曲(乐章)应该是慢的,只是因为前面一首或两首是快的。如果连着都是快的,那么,生理上就会腻烦。所以,速度对比是必要的。
如果我们觉得巴哈的某曲忧伤,只因它是慢速小调。而只所以是慢速小调,上面的原因足以完备。
所以,不是非要为了表达忧伤,而去做慢乐章,相反,感觉忧伤是作了慢速以后的结果(而非起因)。
chenlei (2001-04-14 18:01:32)
楼上阿萨提过一个问题,问巴赫目前的地位是如何取得的。我对这个问题也很感兴趣。按余超的说法,在1900年的时候,巴赫还不象今天这样显赫,如果情况的确是这样的话,那么他地位的提高肯定应该和20世纪初发生的由勋伯格等人发起的音乐革新有关。我的音乐知识很有限,只知道古尔德指出过勋伯格和巴赫的联系,还有在曼的《浮士德博士》中的那个音乐家(他的音乐思想是以勋伯格为原型的)对巴洛克时期的复调音乐很感兴趣。也就是说,巴赫影响力的提高是和音乐创作中的强调理性和科学的风气有关的。那么,随着这种音乐创作风气的衰退(这种趋势实际早已显现出来了),巴赫的历史地位是否会稍稍有所下降呢?其实这种现象并不罕见,20世纪中期英国诗人T.S.Eliot最走红的时候(八九十年代的许多中国诗人都喜欢模仿他),艾略特最推崇的十七世纪玄学派诗人John
Donne地位大有超过莎士比亚之势。但随着后来艾略特热的急剧消退,Donne的地位也恢复到了一个比较合理的点上。
我还觉得欣赏巴赫作品中那些较抽象或较学究气的部分遇到的最大的困难并不是缺乏复调方面的知识和相应训练,其实浪漫派创作中的复调运用有时也是很复杂的(有人就指出过在瓦格纳的《众神的黄昏》中,最多的时候有五个动机纠缠在一起),我个人觉得最大的问题也许还是巴赫的不少纯智力性的作品并不具有很强的感情深度(他本意也并不在此)。
巴赫的不少作品我是很喜欢的(但得从我现有的那40多张唱片中慢慢挑选),我写这些只是想提出我的一些疑惑,也想听听大家的看法。而且我也觉得把巴赫神化和神秘化反而有害于对他作品的欣赏和理解。
Siegfried (2001-04-14 19:35:44)
“我个人觉得最大的问题也许还是巴赫的不少纯智力性的作品并不具有很强的感情深度(他本意也并不在此)。 ”俺有同感。
abada (2001-04-15 08:19:32)
"巴赫的作品并不具有很强的感情深度", 这恰恰是巴哈音乐的最大优点,看从什么角度看了。
虽然我现在很少弹琴,但肯定还可背奏各种风格的大量吉他曲,但是,在我没事,闲着,一个人,电视节目也不好看时,我也会不经意地拿起吉他弹弹。有趣的是,不经意地弹出的,绝大多数是巴哈。
恰恰因为他不激动,不会让我坐立不安,也不会使我的肾上腺激素增多。只是一种抽烟的感觉---绝好的比喻。轻松自在,不给任何人表演。当有漂亮MM在时,我可能会弹浪漫派小品。我自己一人,表现什么?又不准备音乐会。激动什么?有什么好激动、感动的。天天激动感动我累不累呀我。
abada (2001-04-15 09:04:28)
抽烟抽一半被夺走很难受。巴哈赋格也是。她也不会让我走神,信息量充足。
指责巴哈还有常见的,说没有“高潮”。我已说过,这可能是优点。且换句话说,巴哈的赋格的高潮在“密接和应”处,这是一种“不断插入”的内在的紧张、高潮,而不是外在的。经过引导可被体验到。
还有缺点,就是她的催眠作用。这也可能是优点。若是缺点,那只是听而不弹时,确如此。但你亲手弹奏时,因你的双手有事做,所以不会打瞌睡。
abada (2001-04-15 11:18:37)
实际上,巴哈的地位在作曲专业的专家眼里,从来没有下降过。巴哈生前只是不被大众崇拜,而专业圈子里内心无不佩服他。死后一样,从莫扎特、贝多芬、萧邦直到现在,专业作曲家都很崇拜他。
思想家大拙先生曾说过西皮调侃的话:三流艺术家骗小姑娘,二流艺术家骗知识分子,一流艺术家才骗得了本行专家(或一流思想家),但这时,已经骗不上小MM了。
大拙的三分法(小姐、知识分子、本行专家)常常奏效。这三种角度,的确常常是有着互为颠倒的价值观或爱好。
abada (2001-04-16 00:27:24)
看了以前的韩韩的说法,巴哈音乐“既紧张又放松”,这是绝好的说法。
哪里紧张?脑子。哪里放松?情绪。
这样,弹巴哈的音乐很象读数学或理论物理或经济分析书籍。
相反,喜爱小说或诗歌的人,可能就不同。巴哈的音乐,是“书房音乐”,更准确地说,是理科书房音乐。随便说说。
比特 (2001-04-16 01:23:49)
人们常说“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但最伟大的作品是,仁者既能见到仁,智者也能见到智。鲁迅说《红楼梦》:佛家能见到佛,道家能见到道,政治家能见到官场,好色者能看到淫。这就是能把很多人装进去的大筐筐。
“心太软”能红遍大江南北,也是因它是一个大筐筐,男人女人老板失业者都觉得自己心太软。
abada (2001-04-16 20:04:26)
巴哈地位的提高,19世纪就有人说这与”浪漫主义思潮“有关。
而20世纪,又有人说,这和“理性主义”有关。
现在,后现代主义,解构主义,又把巴哈看成自己的同盟军。他的“不同东西的对置、并列(现代的对位之定义)”,“瓦解主次”,等等,使解构主义拼贴艺术又视其为鼻祖大师。
rega (2001-04-18 22:39:31)
在谈BACH音乐的几处文字中,ABADA老兄的专业知识,变成了他手中的解剖刀,剖析的蛮有意思,对我来说受益匪浅,。。。。。。这一瞬间,两个经常在我脑中盘旋的两个问题再次浮现,我想还是把它们贴出来,请大家指点指点,开拓一下我的思路。
第一个问题是:肖帮的音乐在我看来大多显得很罗嗦,为何国内多数人感觉不到?这个问题我在前面其实也提到过,可能很多朋友把我当做“为赋新词强说愁”的“少年”了,没太在意,其实不然,我非常希望能看到类似ABADA老兄的分析文字,以作出证明或批驳。
第二个问题是:德奥主流的古典作曲家,为什么他们交响乐中的慢乐章,是那么的耐人寻味,真正称得上非同凡响,随便举几个例子:BEETHOVEN英雄的第二乐章,BRAHMS第一的第二乐章,BRUKNER第七的第二乐章,MAHLER第九的末乐章,给人的感觉即神秘又伟大(我用的这两个词只能在这里瞎凑和着,语言根本无能为力),而其他作曲家却根本做不到,或很难做到,就拿我同样也很喜欢的作曲家SHOSTAKOVICH举例来说吧,他的第五交响乐应该说相当棒,第三乐章是慢乐章,有的人曾说从中能感觉到俄罗斯的知识分子背负着全民族的苦难缓慢前行(姑且不去管他比喻的是否恰当),而我或许能感受到了沉思、忧虑、自省的情绪,但更多的感觉是:这只是一个慢速的乐章。
为什么会这样呢?因为他们的音乐传统不同?作曲技法不同?民族性不同?还是因为。。。?
阿随 (2001-04-18 22:59:44)
我写不来技术分析,还是只有说自己的感觉。瞧的是,我一向不耐烦听慢板,你说的那些慢板我一个也不喜欢。可恰恰老肖的许多慢板乐章我却听得入耳。贝多芬和勃拉姆斯给我的感觉就是沉重,马勒和布是罗嗦,老肖的慢板线条单薄,但正是这种单薄却让我感到刺骨的冰冷和透心的凉。所以不同的就是每个人的感受,有句话是不是叫:甲之蜜糖,乙之砒霜。
Fryderyk (2001-04-19 11:10:35)
高见!
rivers (2001-04-19 17:11:58)
贝多芬和勃拉姆斯的慢乐章有沉重的感觉吗?整体上在贝多芬的曲目中很少感到过沉重,即使是如葬礼般的节奏仍让人感觉是宽厚而温暖的,少见悲凉的感觉……
欣赏是主观的,是欣赏者与乐曲的融合。
abada (2001-04-21 20:09:45)
如果有基因学家,生物工程学家,把松树改成了白杨树,只是处于好奇好玩。而文学家们,偏要写出什么《松树的风格》,《柏杨树--象征着北方的农民》,这也无可后非。毕竟是各人赚个人的不同。
我可以明确告诉,有学术价值的音乐作品,作曲的最重要动机,是对一个作曲技法的兴趣出发开始的。
SHOSTAKOVICH的某些慢板,感到空灵,是当时流行尝试在和弦中抽掉“三度音”造成的音响效果。这种效果在听多了传统的三和弦音响后,会倍感新鲜空灵,有意境,但多听后,会绝的空,不耐听。
如果过分强调爱乐--不学作曲理论,那么,这对唱片公司是有利的,而对作曲教师,是绝对不利的,也无助于爱乐者从作曲角度,因而是更真实的角度来理解作品,也不助于音乐学习。正因如此,所以,Stravinsky就告戒,音乐什么也不表现,甚至不表现情感。
在浪漫过头时期,李斯特的钢琴交响诗,为迎合大众门票,在每曲都穿插解说。发展下去,不知道到底是为音乐解说呢,还是配乐诗朗诵。
欣赏的主观性没法让我们比较“好不好听”。只能从一些角度比较技法水平的高低。如要写出萧邦风格的钢琴音乐,你只要学会《和声学与转调》,而要写出巴哈风格,那么,还要在彻底把和声掌握的特别好的基础之上,再攻几年复调。
在80年代,我拜学于现已故的作曲家,邵光深、张肖虎等,关于为何在大众中,贝多芬的名气要大于巴哈,而他们却只认巴哈,对此问题的回答,几乎是一致的: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巴哈不热闹吗!
还有,在音乐上,再强调理性学习也不会过分。而一味强调“感觉”,对学生自己,是非常不利的。这会导致,有不可学习的“天赋”。甚至有人那此作资本,不深入学习,停止不前,后悔莫及。有一个学生即如此。乐感(小时候的熏陶)很好,可就懒得做和声作业,看理论书籍,到现在,还整天沉迷于其流行乐感觉中,大活根本作不来,只能让给我。
快板乐章后连慢板,是一种文化模式。这种模式导致了一种悬念。迪厅里的快速就一直连着,你突然来个慢的,反而觉得不是迪厅了。这就是文化模式。
巴哈用六部大提琴组曲,构建了这规整的组曲模式。整体上又影响了我们对第一部的欣赏。
“你走吧”
“你走吧”
“你走吧”
“你走”
对上面的最后一句,会觉得没完成,总有期待“吧”字的最后出现,这就是文化模式。文化模式是大量建构的结果,它引起期待、悬念和满足。
我写《管弦乐(潜序列)组曲》,只写一部,则价值不大。写六部,模式对听众就清楚了。
若否定模式的悬念,代之以“好奇心”悬念,这就不是建构过程,而是解构过程,必须不断创新。首先是技法创新。
说道萧帮罗嗦,他也有不罗嗦的《24首前奏曲》吗,有和声创新。
巴哈也有罗嗦的各蓝等报催眠曲、帕洒格里亚吗。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