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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城市长大的朋友,看了这个题目,可能很自然地认为我听到了一次高水平的现场音乐会。我哪儿有那个福份!
小时候的记忆,有两种最深刻。一是家里规矩之严,甚至坐姿、站姿、吃饭的动作和声响等等,长辈们要求都十分严格;二是对音乐的喜欢。
家里有收音机,是上世纪三、四十年代的事了。据父亲讲,那个时候,虽然家道已经开始败落,但还保留着一些富家的迹象,爷爷兜里依然揣着西洋金表(日本投降时,金表被即将撤走的日本军官索去),长辈们依然清朝遗少的作派。在我小的时候,家里还保留着许多前朝遗物,如铜器、瓷器、旧画等,这些都消失于文化大革命和唐山大地震。而且从1970年前后开始,家里已经陷入贫困。口粮年年不够吃,到青黄不接的春天,揭不开锅是常有的事,母亲精于厨事,可下地回来,常常面对空盆冷灶发呆,甚至暗自落泪。“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对别人是一句用于形容的成语,对我却是刻骨铭心的记忆。我家兄弟姐妹多,用农村的话说,是“人多劳少”,家里只有父亲一个劳动力,每年拿不到一点儿分红,“陈欠”却年年增加,压得父亲喘不过气来。
父母都是爱唱的人,他们成了我喜欢音乐的启蒙老师。那个时候,父亲是厨师,经常到外面的工地做饭,这既可以多挣工分,也减少一点家庭的支出。父亲走后,每当晚上躺在炕上,母亲就开始给我们唱歌,一直唱到我们睡着之后。
晚上,村里的毛泽东思想宣传队在学校排练节目,我天天去听,每首歌唱出来,每一件乐器一出声,我就觉得好听极了,对音乐的喜欢达到痴迷的程度。记得听过一段京韵大鼓,当时听一遍就学会了:说城市人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到农村后,不知麦苗为何物。有的说是韭菜,有的说是马莲草,最后一个人自作聪明的说:“那不是韭菜和马莲草,那是西伯利亚的扁叶葱。”毕竟那个时候还是孩子,竟然笑得前仰后合。可是对拥有一部小小的收音机,却从来不敢想,这是我无法企及的梦想。
镇上的广播喇叭每天三次按时播音,经常播放一些歌曲和样板戏,一到这时,我就立在门口的石板上听。想不到的是,我把这些听到的样板戏片段连接起来,竟然能够把《红灯记》、《沙家浜》、《智取威虎山》等样板戏从头到尾一字不差的背下来,包括唱段的伴奏也准确地哼唱。没事的时候,从头到尾的自唱自赏样板戏,是我最开心的一件事。
大概在我十岁左右,有一次,去找同学玩儿时,听到修自行车的焦叔叔的收音机播放舞剧《白毛女》,收音机放在窗台上,窗户中间是一小块玻璃,四周是纸糊的,不隔音。我就在窗外听了起来,听得津津有味,听得如醉如痴。过了一会儿,有人来修车,焦叔叔大概想把收音机关掉,看我在窗下听,又把收音机放了回去,并让我进屋去听。怕遭到父亲训斥,我不敢进去。就这样,我一直听完这一部舞剧音乐。
要知道,这是在北方寒冷的冬季,我衣着单薄,脚下只穿一双胶鞋,在寒冷中坚持了近两个小时,手脚都冻僵了。也正因如此,这是我听音乐印象最深刻的一次经历。直到最近一次回老家,碰到焦叔叔,他还提到我在寒冷中听收音机的事,苍老的脸上还透着对我的心疼。他还说,那个时候,我整个冬天全身只有三件穿着:一件棉袄、一条棉裤、一双胶鞋,连袜子都没有。
高中毕业留校任教,我自作主张,用第一个月的工资买了一台“海燕”牌收音机,父亲见到收音机,难过得哭了,他对我说:“你不应该花钱买它,咱家好多欠帐啊!还指望你快点把帐还上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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